彼得看上去挺糾結的，還想和他說話，但席間突然出現一陣喧嘩，是漂亮姑娘們的歡呼聲。韋德頭也沒擡，以為是托尼的華麗登場。按照套路來說，鋼鐵俠需要穿著他那身戰甲出現在舞臺中央，聚光燈下隨便來一段狗屁不通的致辭，然後所有人為他鼓掌，但好像不是他。

因為如果是托尼的話，他旁邊的小蜘蛛應該沒工夫和他說話才對。韋德心底一動，擡頭看了一眼，舞臺中間的人也正在看他，視線一對，他打了個寒噤。對方身邊站著托尼，兩人臉上都保持著上流社會應該有的尬笑。

“這是我最好的朋友，”托尼強調了最好這個詞語，不過韋德能看出來他很勉強，“布魯斯韋恩——”

布魯斯朝下面的歡呼聲禮貌的招了招手，然後露出招牌的笑容，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在燈光照耀下格外耀眼，像蘊藏著無窮的星辰，西服貼身，身姿挺拔，貴氣逼人。不過並非像在座很多人繃緊身體，布魯斯可以算的上很隨意，拉松了領帶，松垮的抱著手臂，沒人能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。

“謝謝，”他含蓄的說，“托尼邀請我來的時候，我還很吃驚呢，畢竟他一直把兄弟會對我藏著掖著。”

眾人發出附和的大笑。托尼無語的看了他一眼，低聲說：“你居然黑我。”

“拜托，這是事實。”布魯斯嘴唇都幾乎沒動，抖出反駁。

韋德配合臺下吃瓜群眾鼓掌，只是他愈發迷糊，這場聚會，到底混進了多少超級英雄？他下意識的瞥向救生通道那邊，原本法外組是站在那裏——他恰好看見陶德臉黑了黑，轉身就走了，羅伊緊跟在他後面。而還有個人，也追了出去，是背影，但他不會認錯的，是迪克。

在他看救生通道的時候，一股帶著審視意味的視線令人無法忽略，他下意識看回去，和他對視的小男孩怔了怔，哼了一聲，輕蔑的移開了視線。他旁邊的青年皺眉俯身想在他耳邊說什麽，被他偏身躲開了，擡臉的一瞬間，他認出來了，是偵探。所以這個男孩……

第一排鼓掌的女人身材曼妙，在托尼的牽引下來到臺上。

“戴安娜。”她說。

如果他沒猜錯的話，正和他一樣盯著救生通道門口看的富豪，應該是綠箭俠奧利弗。而被眾人簇擁，禮貌疏離的黑人，不用猜，他認識，是黑豹。韋德下意識的拿起了杯子想喝口水冷靜一下。

“那是我的杯子。”彼得弱弱的說。

哦，還有蜘蛛俠。

這麽豪華的陣容組合，究竟打誰？原來他不能加入兄弟會的原因是他沒有雙重身份？

他還沒來得及繼續胡思亂想，有人就輕輕的坐到他對面，擡起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幾下。見他還沒反應，直接打了個響指。

韋德嚇了一跳，終於回過神來，看向來的人，他瞪大眼睛，是迪克。對方手臂擱在桌子上，一雙藍眼睛純的發亮，穿著西裝打著領帶：“嗨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
“……是托尼，”他說，覺得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，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，“兄弟會。”

迪克笑了，像他吃下去的那塊檸檬蛋糕一樣又甜又軟，暖洋洋的幾乎讓人難以抵抗，他壓低聲音，像在說悄悄話一樣：“我是沾了光。”他擡頭看了看已經步入人群中的布魯斯韋恩，搖了搖頭，又笑了。

他想過以夜翼的身份找韋德要一張通行證，但一想到出現在會場，布魯斯絕對會第一時間認出他，那還不如直接找布魯斯解決呢，免得對方又想東想西，認為迪克在背著他搞什麽花樣——盡管他真的在搞。

夜翼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了一個名字……中心城的富豪，布爾雷薩，雷薩這個姓氏不得不讓他多想。從他被布魯斯收養，受訓開始，就被教導一個道理，世界上不會有巧合。韋德當初買下又炸掉的雷薩莊園，真的是偶然嗎？

韋德有把九頭蛇特工的身份信息傳給夜翼，他發現這群人都有個共通點，那就是他們都才加入不久，原本是雇傭兵，且最近異常缺錢。也就是說，九頭蛇並不重視這件事情，只能說明，組織人名不經傳，讓他們提不起精神。

又或者是，幕後主使並沒有把真正的目的告訴九頭蛇。他有把韋德交給他的小瓶子送去新實驗室分析，相信距離得出結論不遠了，他會搞明白的。現在，他註意的是這位雷薩富豪，他出現在了聚會上。

法外組在，他的另外兩個弟弟，其他超能力者，都在聚會上，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。希望不是家庭倫理。他默默的想。因為他看到布魯斯朝陶德消失的方向看了好幾眼。

“你想嘗點東西嗎？”韋德問，他發現迪克有點心不在焉。

“嗯，可以。”他說，“哪些好吃？”

從追蹤傑森失敗，原路折回到房間，他的讚助方吃東西就被他關註了好久。

韋德好像根本沒註意到聚會中的風起雲湧，臉頰鼓鼓的樣子有點可愛，身旁的年輕人說話，他神游，說明話題應該很無聊，但他還是勉強自己認真聽了，看起來對這段對話不算喜歡……在迪克反應過來之前，他已經走到餐桌前，問出了最糟糕的開場白。

迪克並沒有放松警惕，他的經驗告訴他，布爾雷薩可能正處於危險中。因為九頭蛇的特工供出了他的名字。他才不會天真到以為這就是幕後黑手了，只可能證明，死亡名單很快就要添上這個富豪。

“給你，”韋德突然說話了，他遞給迪克一個盤子，“這些都挺好吃的。”

原來在他註意力分散的時候，韋德忙碌的幫他把食物都堆滿了盤子，然後殷勤的看著他。迪克回過神來，接過盤子，看向他：“謝謝。”

韋德朝他笑了笑，像個好學生一樣手臂枕在桌子上，撐著臉問：“布魯海文警局怎麽樣？”

“還不錯。”他謹慎的回答，“怎麽了？”

韋德搖頭：“沒什麽。我只是想問，還缺人手嗎？”

迪克疑惑的眨了眨眼，也朝他湊近了一點：“你問這個幹什麽？”

韋德有點拘束，又有點興奮，壓低聲音問：“我可以應聘嗎？”

“什麽？”迪克下意識脫口而出。

“當警察啊。”他說。他是真的沒法再做到無所事事的玩樂了，“我覺得應該可以，到時候我們就是同事了。”

“……？”迪克沒搞明白他是心血來潮還是為什麽，“你要加入布魯海文警局？”

“我聯系了局長。”他想起自己作秀的刻薄，尷尬笑了笑，“不過我過去，也可能暫時接觸不了什麽案子，只能當吉祥物。但等我上任一段時間後，就不一定了。”

迪克伸手撥了一下韋德垂到眼前的碎發，皺眉道：“你認真的？”

他完全可以懷疑韋德連怎麽開槍都不會。他根本不知道對方不但槍法很準，而且拆.彈一流。上次的炸.彈他還以為是提姆指導他做的一切，並非韋德獨立完成。所以他覺得有點頭疼。

“我覺得這個計劃不怎麽樣。”他說。

“那你覺得該怎麽辦？”韋德以為他說的是進入警局，卻沒法真正幹些什麽，“也許之後我們可以出去吃個飯，然後交流一下？”

他身邊的彼得突然大聲的咳嗽，好像吃東西被噎到了，站起來擺手：“我先走了。”

“你走什麽？”韋德問。托尼把人交到他這裏來，就是把他當做臨時托兒所了，如果彼得一個人回去，托尼估計又要對他大叫。而且他和迪克的聊天內容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話題啊？

彼得一臉“我幫你你還問我”的表情，在原地站了站，終於忍不住，湊到韋德耳朵邊小聲的說：“你不是要泡他嗎？”

韋德震驚：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
“史塔克先生總是這樣，別以為我不明白。”彼得一副很懂的樣子，“總之，哥們，我先走。”

聽力很好的迪克：“……”

原來，是這樣！進警察局也是因為他了？

他看了看自己手裏裝滿食物的盤子，再看看韋德。氣氛變得很古怪。

“你不要誤會……”他解釋。

但迪克打斷了他：“去哪裏吃飯？”

……

說實話，目前為止，迪克對他還算得上有好感，更別提對方是紅發，他喜歡的類型。一直以來，都有人認為迪克是個風流成性的人，換女朋友的速度快到就像沒認真過。

但實際上，就算每次迪克都是被追的那個，但往往他也是被甩的那個。每當他要真正投入一段感情的時候，要麽是蒙面義警的雙重身份使他被誤解為劈腿，要麽就是對方受夠了他的若即若離，選擇離開。

迪克有時候都在想，自己是不是再也找不到真正適合他的人了。他的前女友們會對他說：迪克，你是個很好的人，你能遇到真正喜歡的人。

但他自己也不明白什麽才算是很好，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算真正喜歡。他已經厭倦了在一段感情中被卷入又拋下，所有他以為愛過的都離他而去。

他甚至會後悔自己談過很多段戀情。迪克正在逐漸失去對這類感情的控制，他有點麻木了。在遇到韋德之前，他已經有半年沒有再開始新的戀情，他的朋友們本來打賭他撐不過一個月，但迪克證明了他可以。

每次開始一段戀情前，總是別人主動，他很容易就被熱情卷進去，不像正常的戀愛，這次，或許他可以自己試著看看？先從普通朋友做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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